山丹軍馬場馬群
“七一”冰川旅-嘉峪關市
奇異的丹霞-臨澤縣
盛夏，古城西安溽熱難耐。我們幾個同好遂遠赴河西，走武威,訪張掖，駐足嘉峪關，出沒草原、高山、田野之間，深刻感受到“河西古來壯麗，大美無言”之謂，絕非虛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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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軍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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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載，山丹軍馬場古時稱大馬營草灘，地跨甘肅、青海兩省的山丹、民樂、永昌、肅南、門源、祁連6縣，地勢由南向北傾斜，地域遼闊，土壤肥沃，水源充足，牧草甘飴，漢武帝就曾在這里養馬屯兵，開拓西域,其面積之大亞洲第一，世界第二。我們是于山丹縣賓館聽了一夜的風雨后，曉來風駐雨歇，艷陽高照，公路爽朗之時，興奮地趕了40多公里的路程到達這塊寶地的。極目望去，天地蒼茫。這是一有著約上百萬畝面積的大草原，草色青黃，原野起伏，村落點點，黛青色的大山從東、南、西三面將其環抱。西面高峰上的積雪在朝陽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炫白純潔。高天碧藍，云絮在其間舒緩地飄動，風景如畫，空氣鮮美似可醉人，一大群山鴿從我們眼前撲棱棱飛過，才使我們從陶醉中回過神來，在嘖嘖的贊嘆聲里驅車趕往遠處的村落，打問馬群之所在。七八公里的路程趕過，我們來到的原來是山丹墾牧局的一個團場。十字街道，有商鋪、學校、醫院，青磚紅瓦的宿舍及三五往來的居民。我們停下車來，向一位坐在樹下帶著孫兒的老人討教。老人家說，要看馬還要往南去20里外的七場哩！見目標在前，小街清亮，老人和善，我們便下車休息，和老人攀談了起來。我們先給老人的孫兒送上糖果，然后向老人了解團場人的生活狀況。老人家看我們友好且從大老遠的地方趕來，遂悅意地給我們介紹說，前些年團場就將草場承包給了職工，大人小孩一個人50畝。后來發現不少人毀草種糧，就把青壯勞力組織起來到蘭州、新疆四處搞建筑，留下老人婦女看護草原，主要是滅鼠防火，國家發工資。老人說他已經退休，一月有1400多元的退休金，生活無虞。老人撫摩著倚在懷里的孫兒的頭說：“現在就發愁他上學的事，團場學校的老師留不住啊！”流露出熱戀草原卻又擔憂后輩前程的惶惑神色。盡管小街靜謐，滿眼翠綠，帶著濃濃草香味兒的風兒盡洗都市加于我們胸中的塵污，聽了老人最后這句話，我們的心情從享受中也變得沉重起來。既欽佩團場人的持守，又設想著在這里實現現代化的各種可能。臨了，我們誠懇地把好多食品送給爺孫倆，便起身趕往老人家指示的七場。許是愈往南祁連山的雪水潮氣愈豐沛牧草也就愈見濃綠密厚。此時我們對眼前的草原已有了感情，自然秉賦固然是前提，而一代又一代的團場人及至我們的古人對這塊寶地的守望又何以論價呢？就在我們邊議論邊行馳的時候，馬群出現在了右前方。我們加速靠近、靠近，這才看清這是一有著近千匹數目的宏大馬群，無人看管，亦無獵犬護衛，自由自在地在齜食，游動。在這雄偉的祁連山下，浩淼的草原上，看到如此嫻雅悠然的天馬，我們誰都是平生第一遭。我們把車停得遠遠的，凝神屏氣地舉著相機一步一步地接近馬群，50米、30米、20米、10米，我們和馬群是如此的親近呀！馬兒并不反感我們，只是抬頭看我們幾眼，輕快地移動幾步，我們受寵若驚，把這一順色的栗紅駿馬一一攝入鏡頭，印于胸中。
“胡馬大宛名，鋒棱瘦成骨。竹劈雙耳峻，風入四蹄輕。”“此馬非凡馬，房星本是星。向前敲瘦骨，猶自帶銅聲。”此時，我想起了杜甫、李賀的馬詩便大聲向大家朗誦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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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如渥丹，燦若明霞”的丹霞地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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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我們從張掖城出發，趕往35公里外的臨澤縣丹霞地質公園。這一路上正是雪融性河流我國第二大內陸河黑河灌溉區。由東向西彌望，祁連山連綿不絕，雪峰時隱時現，山麓下沃野田疇，一派生機，直鋪天際。藥菊燦爛，果園郁旺，最令人驚詫的是玉米地里一人多高的玉米密植到一株緊靠一株的程度；精心規劃的新農村青磚紅瓦以及屋頂上的太陽能熱水器和電視接收器都整齊劃一。想來鄉親們的日子過得紅火興旺。我在關中農村長大，對莊稼很留意，見一對中年夫婦帶著一約莫七八歲的孩子在公路邊的田間勞作，便停車訪問之。原來他們在玉米地的地坎下收蒜頭。我們照例給孩子送上糖果，就請教玉米怎么種得這么密？漢子說，這是從山東引來的直棒玉米，一畝地里比原來要多長幾百顆，畝產可達2000多斤。我越上田坎察看，玉米棒確實直貼著玉米桿，不像關中的玉米，棒子和桿中間還有二三十度的夾角。跳下田坎再看這密不透風的田塊，簡直就是一碩大規整的墨綠色的玉。光照充足，水源保證，人民智慧，這碩大的壟畝不就是碩大的糧倉嗎？我從心底里祝福河西安泰，西部安泰，各族兄弟姐妹幸福。此番訪問讓大家從“食”處了解了河西，大家都高興地夸獎我。就在我們談笑間，婦人雙手捧起一捧蒜頭說：“天熱帶上路上吃不鬧肚子。”這是怎樣的情誼呢？我們把蒜頭接了過來，車開動時給孩子手中遞上了20元錢。車起步了，夫婦二人急著揮手召我們回來，要將錢還給我們。就在這溫馨的交流間，就在這祥和的土地上，我們心情極其愉悅地直奔目的地。
臨澤丹霞地質公園就位于213省道的左側，右側則是綠樹環繞，壟畝平展，碧草婆娑的河洲。20元購得一張門票，進到園中，“色如渥丹，燦若明霞”的10多平方公里的丹霞地貌赫然呈現在我們面前，仿佛使人一下子進入了夢幻世界，遂有眩暈之感，待第一波強烈的視角沖擊平復，我們才定下心來。畢竟僻遠了一些，游人不多，然而園區卻整潔有序，有木板鋪就的曲折坡道，有供游人憑欄遠眺的結實的護欄，就連綠色的垃圾桶也放置得恰到好處，既不占景，又讓人尋之順手。游人能到之處是有限定的，體現著開放與保護并重的理念。我們為之所動，遵從設定的路線首先開車巡游一周，探明概要，接著于能登臨的景點逐一觀賞、拍照。連綿起伏的七彩丘陵，層層疊疊的赤金巖層，霞色互映的峽谷，巍然屹立刀劈斧鑿的火燒赤壁，無不神奇瑰麗，令人感嘆造化給予當地人民這樣厚重的賜予。當我們拾級而上，登臨一矗立于山頭頂部狀若完卵似的巨石馳目北望時，但見丹霞地貌，河岸綠洲，北山灰崖依次奔來眼底，黃、赤、綠、灰四種色彩把這方平闊廣袤的大地結構得如同一幅大色塊的油畫似的明麗、凝重、恢弘。“江山如此多嬌”。我們把祖國這塊壯麗的山河久久地凝望、凝望，心中升騰起的不僅是自豪還有隱約在肩的責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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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寒滲骨的清涼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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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表明：祁連山山脈共有現代冰川2800多條，總面積約2062平方公里，蓄水量954億立方米，每年出水量約72.6億立方米，浸潤著東起武威、張掖、酒泉，西至敦煌河西走廊的千里沃野。七一冰川面積4平方公里，平均厚度70米，最厚部位120米，海拔從5000多米下延至4200米，為祁連冰川中最壯麗距離城市最近目前唯一向游人開放的冰川，恰與嘉峪關市南北相望，間距90多公里，旅游設施較為完備。我們的車子就是出嘉峪關市一口氣開至3900米處的接待站的。我們在該站租借了羽絨衣、手杖，接受了簡要培訓后，遂登上一條約100米長的之字形臺階，一片坡度在30度沁著雪水的草坡即現眼前。此時，太陽灑金，晴空如洗，呈下瀉狀的巨大冰舌晶瑩雪亮甚是誘人。景色雖美但考驗個人潛質的時候卻也來到了。冰舌看似近在咫尺，實則尚有五六華里的山坡需要攀爬。就在我們在此處盤桓的一小會兒，我們的兩名伙伴嘴唇眼圈發烏，出現了明顯的高山反應，只好遺憾地下撤到車上去吸氧。我和胖乎乎總是笑呵呵的童教授感覺良好，便持杖攀登。甫一行走還沒有什么，上行二里開外，感覺就迥然不同了，氣喘得厲害，爬上十幾步就得坐下來歇息。盡管這樣我們心里還是有股子勁，大概走走停停20多次，我們終于用手觸摸到了冰舌實體，冰寒滲骨喲！我倆心懷勝利的喜悅，在冰舌旁的石塊上坐下來歇息、喝水、拍照。10多分鐘過后我感到氣不短心也不慌了，看來我還是適應高海拔的。就在我竊喜時候，起風了，烏云隨風壓了過來，雪花霎時飄落，眼前一片迷蒙昏暗，幾位游人急忙下撤，我也慌了手足，童教授倒是鎮定，說根據他看過的資料，這是過風雪，一會兒就過去了。他保護似的將身體緊靠住我，要我和他共同體驗這冰川風雪的獨特況味。或許是我們還處在探險的亢奮之中，將羽絨衣的帽子拉得緊緊的，也就不管不顧了。大約七八分鐘過后，風消云散，燦爛的陽光又照耀在我們頭頂，天空變得更加湛藍。我們起身又把這風雪過后的冰川猛拍了一氣。爾后，由于惦記著山下的伙伴，我們再無停留，撿了幾塊小石頭留作紀念，便下了山。下得山來，承想兩位未上山的伙伴定會夸獎我倆勇敢，其實謬矣，一見面他倆就板著臉責備我們在山上待的時間太長了。雪下大了，下不了山可怎么了得。友愛在大家的心際傳遞。我們向接待站歸還了租借的東西，便愉快地返程了。上蒼眷顧，我們翻越了幾座山頭，風雪又起，且有暴雪的勢頭，不大工夫就染白了群山。“胡天六月即飛雪”，我們真是親身感受到了。望著車窗外凄迷的飛雪，我想起了還處在酷熱之中的西安古城，若能將這份清寒勻汝幾分，又該是多么的美好呢？
（作者單位：陜西省檔案局 710001）
